子夜凋零

　　小孩剛吃了藥，昏昏沉沉的躺在被窩裡，懨懨地把自己蜷成一團。

　　臉色有點蒼白，眼睛和鼻頭卻紅通通的，捂得嚴實的被窩悶得他額頭滲出一些細小的汗珠，嘴巴微微張開呼吸，發出小小的氣流聲。

　　等到家長都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想讓小孩好好睡個覺後，一直躺在一邊不敢動彈的小韓這才跳起來，爬到葉修的枕頭上坐在他臉邊看著他，時不時伸出手搭上對方的額頭，或是拿過一邊的小毛巾替他把汗擦掉，偶爾在孩子不安分地把手跟腳探出被窩時，邁著小步伐去替他重新將被子拉好。

　　因為實在很不舒服，所以葉修其實睡不太踏實，多數時候是半夢半醒的，感受到娃娃的動靜就稍稍睜開眼睛，半瞇著眼迷迷糊糊地看著小韓發呆，整個眼神都不像往常一樣有活力，就算難受了也不怎麼鬧，頂多小小的哼哼兩聲，把自己縮成更小的一球。

　　而每當聽見那聲音，小韓就會伸出手來拍拍他的頭頂，一下又一下的安撫他，力氣不大，卻讓他安心。

　　房間被拉上了窗簾，陰陰暗暗的只有些微的陽光從縫中透進來，孩子有點糊的腦袋不太能意識到時間的流逝，只知道每一次睜開眼都可以看到娃娃的存在。

　　慢慢地眨了眨眼，葉修將手伸出來，以為對方又是熱得不安份的小韓湊過去抓住小手想把它塞回去，卻讓孩子反過來握住，拉進被窩抱進懷裡。

　　孩子整個身體都微微發著熱，帶著一點發汗的潮濕。葉修把臉跟小韓搭在一起，輕輕地、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蹭他，而娃娃也靜靜地陪著他躺著，拍不到頭，他就改拍孩子抓著他的手。

　　感覺到葉修又縮了縮身體，小韓動了動。

　　「沒事......」說話虛虛細細地帶著點鼻音，在娃娃規律的拍撫中感覺到藥效開始發揮作用，漸漸沒那麼不適並被藥中的安眠成分引起一股睡意的小孩調整了下姿勢，把娃娃摟得更緊了些，又蹭了對方一下。

　　「很快就好了......」既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懷裡這一整天都擔著心的娃娃聽，「等到下次睡醒，就會好很多的......」小聲地咕噥著，打了個呵欠最後消了音，他這次終於能比較踏實地睡過去。